时评:“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在摇头晃脑学唐诗的年纪,很多孩子都背过这首《元日》。如果放在语文考试上,多半要问这首诗表达了作者怎样的思想情感,正确答案是:此诗表达了作者对新春的期待,对新生事物的向往。
如今的年轻人,很多都是独生子女,对“贴桃符”这样的风俗也浑然陌生。但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每每读到这首诗,远离故乡和亲人的人难免产生恻恻然的小情绪。
华夏人民对团圆的期盼亘古常在。乡愁如烟,不绝如缕,对团圆的渴望,构成了我们的文化底色。“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即便垂垂老矣,当年一起玩闹的小伙伴“知交半零落”,还是要骑驴还乡,摸一摸母亲当年手植的大柳树,如今已经亭亭如盖。
我们这代人的团圆记忆,可能还是要从舌尖上说起。年少时,上门拜年“隔代亲”的祖辈总会拿出最好吃的糖果塞给孙辈。如果给父母发现了,难免招来一阵嗔怪。一大家族热热闹闹吃一顿团圆饭。对成年人来说,这是一年里最放松的时候;在我们孩提时代的印象里,这也是少数几个真正当“小皇帝”的时候。
团圆之所以在我们的文化中占据如此高的比重,就在于它是真诚的、毫无心理包袱的。心意相通、情投意合的团圆令人回味无穷。
随着生活方式的多样化,在朋友圈里,也不乏对团圆文化感受强烈的年轻朋友。他们过年回老家不仅会看望父母长辈,热情参加祭祖等传统活动,也会对族谱、宗祠等家族文化遗产产生浓厚兴趣。实际上,在外打拼的他们早就脱离了家族的圈子,也并不奢求家族的庇佑,吸引他们热情参与家族活动的,是一种文化上的使命感和皈依感,也从这种文化团圆中感到激励和鼓舞。
对于久居城市、远离故土的年轻人,作为生活方式的团圆则远离血缘羁绊。“就地过年”与同学朋友相聚,组成小家庭的年轻人夫妻携手出游,才是这代人更熟悉也更感亲切的团圆。一位圈里的“文艺领袖”,每逢节假日就在网上组织朋友,共读一本文学名著,随时交流感想、互相解答阅读中产生的疑惑,这未尝不是一种精神的团圆。
团圆不仅有代际差异,也表现为个体化的价值选择。有人“走遍四海,走不出家乡的那口井”,有人“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团圆的面貌千差万别,期待被认同的心理始终如一。我们对团圆抱有执念,也是因为始终相信,无论自己爬得多慢、走得多远,总有家人在牵挂着自己。(作者:惠民道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