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隶总督署 |“恪恭首牧”是什么意思？

（原标题：文化风情<17> | “恪恭首牧”是什么意思？）

现在直隶总督署大堂之上有一块写有“恪恭首牧”的匾额，这块匾额是清朝雍正皇帝的御笔，是写给一位直隶总督的。

过去有这样一个说法，清朝的直隶总督列全国“八督之首”，亦称“疆臣之首”，相应的坐落在保定城的直隶总督衙署，则被称为“天下第一衙”。显然，直隶总督被列为全国“八督之首”，与其直隶省和直隶总督署所在地保定的特殊地理位置有关。然而，这一说法的来历并不仅因为这一原因，这事儿还与清朝雍正皇帝赞赏一位叫唐执玉的直隶总督有关。或者换一句话说，“八督之首”的“首”字，最早是由皇帝雍正说的。

直隶总督唐执玉画像

这位叫唐执玉的直隶总督，是江苏武进(今江苏省常州市)人。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中的进士，授浙江德清知县，随后历任工部主事、给事中、鸿胪寺卿、奉天府府丞、大理寺卿。雍正二年(1724年)，唐执玉任礼部侍郎。三年后，任督察院左都御史。他是于雍正七年(1729年)调任的直隶总督。

雍正皇帝在任期间，正处于历史上被称为“康乾盛世”的时期。雍正即位后，继承其父亲康熙打下的良好基础，决心继续推动大清发展的势头，他励精图治，对王朝机构和吏治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对西南少数民族实行改土归流。并且大力整顿财政，实行耗羡归公，建立养廉银制度等。这期间，为了实现自己的治国抱负，他一方面自己勤于政事，坚持“以勤先天下”，另一方面对于体国敬业、忠于职守的官员会格外看重。

恰在此时，与王朝安危关系极大的直隶省主官的选拔，一直困扰着雍正。初期的直隶总督大部没选好，第一任总督李维钧是个贪官而被判“照例拟斩监候，妻子入内务府为奴”，不久病死狱中。后来又选了一个宜兆熊，偏偏他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还班子不团结，与废物无异。对此，雍正无限忧虑，苦苦思索让谁来合适。这期间，正任督察院左都御史的唐执玉进入了他的视野.

唐执玉早在外任期间，既敬业，又亲民，还一心为公，办法措施不少。在德清做知县时替百姓着想，做到了“富无隐粮，贫无赔累”，深得民心。在户部任职时，曾奏疏“户部钱粮款项最易作弊”，并提出了相关的解决办法，得到皇帝的采纳。而且工作起来废寝忘食，兢兢业业。雍正帝认定他是个直隶总督的好人选，这次不会看错。

雍正七年(1729年)六月，此时已年届60岁的唐执玉正在患病，刚刚写了奏折要求病退。雍正帝哪肯答应？看了他的奏折，不但没有准奏，还马上就下了一道谕旨，强行让他带病去到直隶任总督。唐执玉再三推辞，说了好多理由，雍正帝就是坚持不让他退，并告知“一时不能得人”的困难，只能“畀卿遽任”，即匆忙让你去。话说到这份上，唐执玉只有答应，便遵圣谕抱病到保定上任。

唐执玉这个人，雍正确实没有看错。唐执玉到保定后实心任事，忧国忘身，早把自己的疾病忘至脑后。到任以后马上进入角色投入工作，还确定了自己的工作思路：“以厚民生，澄吏治为己任。”先是接手新的直隶总督署的建设和搬迁。然后下大力治理了白河水患，解除了白河对密云城的威胁。继而对漳河、永定河、滹沱河、滏阳河雨水暴涨成灾问题，督促地方官员进行了治理，对受灾百姓进行了赈济。

唐执玉书法

这期间，唐执玉还解决了一件民怨极大，清政府几年都没解决，且极易引起不稳定的事情。清朝初年，八旗入关之后，满族人用“跑马圈地”的手段，占领了京城附近的大量农田。清政府为了补偿这些被夺走土地的百姓，便用临近州县的土地补偿给被圈地的百姓。然而由于政策没有设计好，这些农民虽然在其他县有了自己的土地，可是每年征收税赋，都由其他县按这些农民占有新的土地的数额造册，再交给这些农民原来的县的官员，负责征收。农民还得几十里几百里把在外县生产的粮食运回原来的县缴纳，给百姓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唐执玉到任后，到各地走访，发现该问题极为严重，官府追讨十分麻烦，而百姓想迁入至他地亦存在较大困难。于是唐执玉奏请雍正帝：“凡是地在此处而粮在彼处者，令迁入州县将其应纳粮的数目编入该县。进而达到粮随户转，此增彼除。”得到皇帝批准，把这一困扰清政府多年的难题解决了。

唐执玉任直隶总督期间，重视文化建设，奉诏组织了雍正版《畿辅通志》的编撰，在莲池设馆组织当地大儒名流撰写。他善于处理与属下关系。凡有皇帝赞赏采纳的奏折，他都说明这是某个属下的建议，不冒功，不掠美。

他另外一个最大的优点是廉洁。唐执玉自称：“吴才拙，政事不如人，可自励者勤耳，勤必先由俭始。”他在总督署自己办公的厅堂上亲笔写上了“将勤补拙，以俭养廉”。就连国家给他的养廉银，他也只使用十分之三四，其他剩余的部分全部交公。据说他逝世后人们整理其遗物时，竟然“箧无一物”，是其他官员出资装殓，才将灵柩运回原籍。

唐执玉不仅治理地方成绩明显，而且与雍正皇帝一直保持着非常融洽的关系。据说他所上的奏折，几乎未受到雍正的驳回，有时向上申请粮款，雍正还在他申请的数字上增加一些。雍正帝曾将新鲜的荔枝派人送至保定给他品尝。雍正帝十分关心他的身体，曾派宗人府府丞冀栋带着御赐人参前来看望，并告诫唐执玉：“爱惜身体，处理政务量力而行，若是(朕)给你的人参感觉效果好，京师到保定咫尺距离，(朕)再让人给你送去。”还嘱咐他：“当节无益之劳，精神不必施于琐屑，案件就当纲领办理。”唐执玉受到皇帝如此眷顾，自然非常感动，工作更加兢兢业业。

雍正八年(1730年)，在保定的新的直隶总督署建成后，雍正帝在圆明园召见了唐执玉，特意赐给唐执玉“福”字一幅，还给唐执玉御书了“恪恭首牧”四字匾额。“恪恭”是什么意思?即谨慎而恭敬。谨慎是对人、对事、对己密切注意，以防不利效果的出现;恭敬则是指对尊长及他人尊敬和礼貌，这里显然是满意唐执玉对雍正的尊敬。现在关键是“首牧”二字的含义。“牧”字是指地方官，这里代指直隶总督;“首”字就有两个含义了，一是摆在第一位的意思，二是重要、首要的意思。可见这既是表扬唐执玉个人的出类拔萃名列人前，也指明了直隶总督在全国总督中“八督之首”的地位。

“恪恭首牧”是雍正题给直隶总督唐执玉的

自雍正七年(1729年)六月唐执玉带病接任直隶总督后，身体勉强支撑至雍正九年(1731年)。因身体实在难以坚持，又经三次请辞直隶总督，最终获得雍正帝许可。次年，雍正让他回京边调养身体边任刑部尚书。可是，雍正十一年(1733年)春，雍正帝又让唐执玉抱病回到了直隶总督任上。可惜，唐执玉只坚持到同年三月，便卒于保定总督署任所，享年6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