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沽源文艺】冰雪五季 || 于春淋)
冰雪五季
文/于春淋
我总想把“冰雪”划归到一年四季里,让它排行为五,位于春夏秋冬之末,取名为“冰雪”季。
我很享用,因为记忆储存库里有关冰雪的所有体验,哪怕只是行于冰上的懒散漫步或是踩在铺满雪绒花絮落足下陷的反复提拉跨越,心灵深处五线谱荡漾的节拍就会柔缓轻灵的奏响,弹奏音符的十根手指要大大撑展,跳跃、点动、交替、抡起臂膀交替转换大幅度的音节,那美妙音响流泻,涌动、旋转出的所有音调里,全部都是是爱。
真的,冰雪季的曲调会标配每一个人,无论生在何方的你,只有踏上冰雪五季的列车,一路向北,向张家口,向沽源行来,一准会奏响一曲属于你最珍贵的冰雪乐章。
沽源县城的中心地,有一条贯通南北的河,名青年湖。大桥横跨于东西两岸,叫青年湖大桥。在我记忆方位的概念里,就是以河流的走向,以大桥为界,划分南街和北街。以桥梁的两岸区分东围子和西围子,以至于这种最原始的方向启蒙感知,让我只要离开沽源,方向随之丧失。
小时候,几乎所有人家都少有代步工具,徒步行走感觉东西围子相距甚远。所以我总是期待冬季,期待冰封湖面,这样我就可以打着滑刺儿(沽源方言)边玩儿边溜滑的快速往返于两岸,既方便又拉风。
那时我还没有习练滑冰,直到10岁后我驰乘在冰面上,在速滑冰刀滑过冰层犹如弓箭飞弹出弦,蹬动的力度告诉我,冰也是有硬度和滑度之分的。这种深切的体会更要来自于2018年冬季,黑龙江冰上训练基地,在素有冠军滑冰馆之称的室内滑冰馆参加比赛后,才真正的体验到沽源的天然冰,无论是硬度和滑度都非常接近于室内冠军滑冰馆的冰,唯一不同的也许仅仅是视觉落差罢了,不信,你可以上冰试试,你的足下就是飘动的云海,云朵的海浪里还有冰裂花,赶得好,还可以听到,俐韧畅通,逐渐深远,悠转弥散的冰裂音,呼吸吐纳声,起伏荡漾的咕噜噜音,非常奇妙的大自然咏唱。
我们时常把湖冰说成是绿色,其实它是晶莹剔透的万能色。凌晨是灰色,午时是蓝色,黄昏时是霞光色,傍晚时是黛蓝星光色,其实更确切的应该说:它是天空的镜子,也只有这样能把它诠释的更为贴切。沽源的冰是灵性的冰,它区别了人工冰面的呆板,要速度当属人工冰,要欣赏兼并速度,翱翔起飞在冰朵云层间,那还是来沽源吧。在云海飞絮的冰面上滑行,飞驰,在晶莹剔透的天空镜子中照亮找寻自己,无论身着何色彩衣,不管是否起落滑飞,仅凭那一抹圣洁的白和地道的寒凉,就足以净化心灵,畅洗心肺,强健体魄。
所以我时常在鼻塞感冒繁衍的时期里,督促家人去郊外冰雪空旷的地界快步的走走,大口大口的深深吸气,甚至聚一捧厚雪的中间层,使劲的揉搓发热的脑门或耳垂,更是在屋檐外的窗台上,夜晚里,冰镇一杯凉白开水,晨起一饮它的润凉,对抗干涩痛痒的嗓子。晚上再用滚沸多次的艾草或姜片水泡泡脚,似乎小小的感冒会在不经意间消失。亦或本来感冒就是七天的自限性疾病,暂且不论对错,单就冰雪季里众多的户外运动及娱乐活动,琐碎小事,就大大的丰富了视野,感悟潜能的未知种种,上升为艺术文化、精神品味。比如清晨奇妙的冰窗花,有海南的椰树林,有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有饱胀多粒丰收的豆角、有鸵鸟、长颈鹿,出海撒网的渔船,清晰的海岸线等等,以及我们祖辈生长的地方,从来就没有见过的物种或是风景。突然在冰雪季的某一天里,当你睁开朦胧的睡眼,在身心最坦荡的凌晨里一睹大自然奇妙的天宫神作,简直震撼的一塌糊涂,假如你终生没能离开沽源,没能游历观赏各处名胜佳地,那么就真的糊涂到永远不知,原来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沽源冰雪季的冰窗画里你见过它,还见过许许多多个它们。
一瞬间,惋惜之情,油然而生。著名作家汪曾祺笔下《沽源》里曾这样写到“因天凉了,我没有带换季的衣裳,就离开了沽源。”多想让您带齐换季的衣裳啊,那样沽源的冰雪就会出现在《沽源》这篇文章中, 相信这种洗净铅华,洁净心灵的冰雪颜色,还有很蓝很蓝的天,阳光灿烂,奇幻莫测的沽源冰雪,在汪曾祺先生的笔下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