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我记忆中的春节】军马场的春节静悄悄)
今年65岁的孙满生,小时候生活在内蒙古白音库伦军马场,23岁的时候定居张家口市。在他的记忆里,年味儿是随着生活的变化而越来越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年过得一年比一年红火热闹。
孙满生正在为过春节做准备。 赵娜 摄
8岁的时候,孙满生随着父母,从老家内蒙古太仆寺旗来到白音库伦军马场工作生活。那时正是闹饥荒的时候,军马场四季分明,夏季的时候,草肥水美,蓝天白云下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马儿在奔跑,牛羊在吃草,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到了冬天,就很荒凉,遇到极寒天气,经常可以看到冻死的牛羊。正是因为这些牛羊,也让人们度过了最艰难的三年困难时期。
上世纪60年代初,孙满生的父亲刚被分配到军马场二分场工作,场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房子住,孙满生一家就住在“地卜坑”里,地卜坑就是在地下挖的土洞,在土洞里摆上简单的家具,就成了人们住的房子。地卜坑四周密不透风,虽然简陋却是冬暖夏凉。每年入冬前最要紧的事,就是将马粪铺到地卜坑的顶子上,有了三十多公分厚的马粪,即便外面下大雪,冻得出不去人,地卜坑里依旧温暖如春。待天气转暖后,再将马粪铲起来当柴烧,烧水做饭全靠它。
记得有一年过年,下了一场一尺多厚的大雪,放眼望去白雪皑皑。军马场邻居家的兄弟俩开着拖拉机回家,厚实的雪掩盖了茫茫大地,兄弟俩竟然找不到家了。就在踌躇之际,却发现拖拉机开到了自家的房顶上,于是赶紧将拖拉机缓缓地开到安全的地方,幸亏没有压塌地卜坑。“后来虽然搬进了砖瓦房,可真没有地卜坑里暖和。”孙满生回忆起往事,不由地感慨道。
搬进了砖瓦房后,每年过年家里就会进行粉刷,“那时候可没有什么保洁人员,买来大白粉,父母就会把墙壁刷得白白的。”孙满生是家里的老大,父母忙着刷房,他就帮着照看年纪尚小的三个弟弟。在他童年的记忆里,唯一能衬托出年味儿的就是母亲用红纸剪的窗花,“那时候可不比现在,市场里春联、福字、装饰品要什么有什么。在军马场,窗花都要自己剪,当时军马场会写字的人少,能贴上对联的人家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大多数人家过年只贴窗花。”孙满生回忆说。
城市里到了大年三十,晚上都要放鞭炮,可军马场因为相对封闭,物资匮乏,几乎买不到鞭炮,所以过年的时候特别安静。当时家家户户都不富裕,孙满生家也不例外,父亲一个人赚钱,要养活四个半大小子,母亲为了省钱,家里的调料只有咸盐,连酱油、醋这些最基本的调味品都没有。场里分下来牛羊肉后,母亲就用盐水煮好,全家老小围坐在一起,虽然味道单一,一家人却吃得津津有味儿。在那个年代,可以饱饱地吃顿肉就算是过了个好年。吃完饭后,就没什么事做了,没有电灯,四下里都是黑漆漆的,只能上床去睡觉。到了年初一,就跟着父母去邻居家拜年。“我们小时候是真穷,拜年不仅没有压岁钱,就连个糖果都没有。”直到1970年以后,场里供应花生、瓜子,拜年时大人就给孩子们抓一把吃,孙满生这才第一次收到“压岁钱”,一圈年拜下来,兜里装满了花生瓜子,心里又满足又开心。
再后来,军马场归入地方管理,孙满生一家随父亲来到张家口市工作定居,那个时候孙满生已经是青年人了,才知道城里人过年还有那么多讲究,腊八的时候要吃腊八粥,腊月二十三有麻糖吃,过年放鞭炮还要熬夜守岁……如今,孙满生一家人的日子越过越好,过年的讲究也越来越多,年过得是越来越有滋有味儿,“现在的生活太好了,不愁吃不愁穿,应该好好珍惜。”孙满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