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值班24小时后 民警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殉职

生命最后时刻 他仍整装待发? 连续值班24小时后 民警姜瑞华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殉职。

姜瑞华生前工作照

“301+141=？，希望它的答案是0。”1月3日，姜瑞华在自己的朋友圈转发了长安网这条微博，还特意将链接发到渝北区交巡警支队双龙大队的工作群中。根据公安部统计，2018年共有301名公安民警和141名警务辅助人员因公牺牲，442名战友再也见不到新年，442个家庭从此失去儿子、女儿、丈夫、妻子……姜瑞华对此唏嘘不已，但他未曾想到，仅仅13天之后，他就为这个数字中+1。

1月16日清晨6点40左右，姜瑞华在办公室突发脑溢血，经抢救无效殉职。在这之前，他已连续值班24小时。甚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还保持整装待发的状态，准备前往一线执勤。

值班的日子里，早上6点30之前，姜瑞华一定会起床并穿上执勤服装，跟着民警一起到绿梦广场执勤，行话叫“站高峰”。姜瑞华是双龙大队教导员、三级警监，其实站高峰并非他的份内事。

但绿梦广场是辖区最重要的交通节点，若疏通不利，将会影响整个辖区的交通。姜瑞华不放心，和队里的领导们一合计，决定大家必须亲自去。

“我以为今天，教导员也会和平常一样出勤。”1月16日上午6点40分，辅警戴俊经过姜瑞华办公室门口时，隐约听见了和往常一样的走动声。戴俊以为，很快姜瑞华就会拿齐装备，招呼值班民警出发了。但这道门，却终于没有打开。

当戴俊发现有些不对劲，敲门无果用钥匙打开办公室后，姜瑞华早已面色苍白躺在了地上。20分钟后，医生赶到现场，经10多分钟抢救，最终宣布了噩耗。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渝中区交巡警支队解放碑大队副大队长李永忠不曾想到，自己的战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当天，姜瑞华殉职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重庆公安系统。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李永忠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1994年，交警临江门岗组正式命名成立时，姜瑞华不顾妻子反对加入其中。那时，刚过而立之年，姜瑞华的交警人生，正出发。

“在老资格的交巡警中，提到姜瑞华，不竖个大指头的寥寥无几。”说起当年和姜瑞华共事的经历，李永忠仍流露着无比的自豪。

1994年，姜瑞华加入渝中区临江门岗组，岗组地处渝中区临江门路口，是连接渝中区南、北、中丹田干线的交通枢纽，同时也是进出解放碑CBD的重要门户。长期车流如织，人烟密集。

李永忠记得，姜瑞华和同事们每天在岗位工作近8小时，晴天一身灰一身汗，雨天一身水一身泥。由于每天太阳的爆晒，姜瑞华得了严重的皮肤病，有时痒到受不了时皮肤都会被抓烂，可他仍咬牙坚持，没有请过一天病假。一次，姜瑞华的女儿得了重感冒，病情严重。正执勤的姜瑞华得知消息，硬是狠下心让妻子一人带孩子去看病，那一年，孩子才3岁。

由于表现出色，姜瑞华成为临江门岗组第一任组长。临江门岗亭地处解放碑咽喉要道，那时甚至被称为重庆的“门面”，对执勤民警的要求严格到近乎苛刻。为了站出重庆形象，姜瑞华不断钻研指挥手势，每天下班后，他都会对着镜子一遍一遍的练习。慢慢地，他成了岗组里指挥手势最标准的人。

在他的带领下，岗组民警的指挥手势打出了美感、打出了名气，甚至一度成为游客和市民围观的风景线。1995年，岗组获“全国青年文明号”称号；同年，岗组又被团市委命名为市“十佳青年文明号”，被重庆市政府授予“优秀交通岗组”称号；1996年，岗组被评为“全国优秀交通岗组”称号，并再次摘得全国“青年文明号”荣誉称号。而他个人，荣获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先后荣获重庆市人民政府“最佳交警”称号2次。

不轻弹的男儿泪，最动人。1月16日下午，在姜瑞华殉职不到1天的时间里，我们无数次被这样的泪水所打动。

“姜大不像是领导，更像是大哥、兄弟。”渝北区公安分局内保支队民警肖强曾在渝北区交巡警支队石船大队做过姜瑞华的部下，说起曾经的队长，他泣不成声。肖强回忆，那一年金渝立交附近严重积水，姜瑞华亲自带人值守疏导交通，泡在水中值守到凌晨两点。另一次，队里接到任务，一批从国外运来的兔种因为检疫检验的问题，需沿途护送到养殖场。姜瑞华接下任务后决定亲自值守。哪知兔种运送时间改到了夜里，姜瑞华仍坚持不离开，陪着大家守候到深夜，顺利完成任务后才放心回家。

“姜队还亲自接送我们上下班。”肖强说，石船大队地处偏远，那时私家车没有普及。队员们分散居住在南岸、沙坪坝、弹子石。为方便大家上班，只要姜瑞华值班，他就开着自己的私家车，满城转悠一个个接人，“姜队真是既像兄长又像保姆。”

“他还特别不服老，50多岁还骑车巡逻。”说起姜瑞华的举动，现任渝北区交巡警支队龙溪大队大队长周宇感动得流出了眼泪。

那一年，姜瑞华调到渝北区交巡警支队机动大队，曾与周宇共事。当时，大队刚成立摩巡队，年过5旬的姜瑞华主动申请驾车上路执勤，成了队里最年长的骑手。“他不是想出风头，而是习惯了基层一线。”周宇说，直到后来上级领导出面干预，他才怏怏地退出了骑警队伍。

“他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迹，却教会了我从警的意义。”现任渝北区交巡警支队事故预防及处理大队副大队长屈经云说起姜瑞华，顿时满眼泪光。1995年，他曾在渝中区交警临江门岗亭与姜瑞华共事。

“走，小屈，帮我一个忙。”屈经云永远记得姜瑞华20多年前说的这句话。那天，他买了一大堆日用品，骑着摩托车，让屈经云帮他把东西扶好，匆忙赶到渝中区放牛巷社区一所破旧的民房中，一股脑地把东西给了房中的老人，还让屈经云帮忙打扫卫生。

后来，屈经云才知道，老人叫戴素华，是姜瑞华在一次交通宣传中认识的孤寡老人，生活极其困难。从此，他每月都会和同事上门看望老人，为老人购置药品、食物等；只要老人有事，他再远再累也要赶到老人家中，带她就医、喂她吃药。工作之余，姜瑞华还带着腿脚不便的戴婆婆乘坐公交车，看一看城市的变化，每次戴婆婆都乐得合不上嘴。姜瑞华和行为感动了大家，同事们纷纷加入进来，帮扶孤寡老人，成为临江门岗组的传统。

姜瑞华的另一位同事、现任渝中区交巡警支队解放碑大队副大队长的蒲剑回忆，虽然姜瑞华离开了岗组，但他仍一如既往的帮扶老人。2008年，戴婆婆因病离世，姜瑞华和同事亲手为老人穿上寿衣，为老人收拾屋子，送她最后一程。

“做警察不难，除了真心真情对待群众，还要用完善的制度约束自身。”2014年，姜瑞华调任交警总队指挥中心任副主任，时任指挥中心主任、现任渝北区分局交巡警支队政委的魏实清楚地记得，这是他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姜瑞华的突然离去，让渝北区交巡警支队双龙大队大队长黄维有深感痛惜。谈及警衔高出自己一大截、年龄也大自己一轮的忘年交兄弟，黄维有话未开口便已哽咽。他手中，一条自发热保暖的护膝，是不久前姜瑞华送的礼物。而他的还礼，是悄悄吩咐民警们一起制作的老姜从警生涯照片集，原本是想给55岁的姜瑞华在退居二线时留作纪念。

而如今，黄维有只能一声叹息：“礼物还未做完，战友却已离去。”

（记者 彭光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