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载飞针走线演绎传奇京绣
本报记者 张泰源 实习生 薛景文 文/图
“城北有市,陆海百货,聚于其中,僧居佛寺,冠于北方。锦绣组绮、精绝天下”。在南宋人所著的《契丹国志》中,如此描述京绣针工。京绣,又称为宫廷绣、宫绣或手绣,是燕京八绝之一。它的历史可追溯到唐代,到了辽代则步入高峰。
如今,没有“宫廷”的需求,从事京绣的技师少之又少。但在固安县,就有着这样一位能工巧匠,7月23日,记者采访到了京绣制作技艺的第八代传承人代海光。
子承父业学刺绣
走进固安县知子营村的“京绣”非遗小院,阳光穿过玻璃窗,照在明黄的绣缎上,绣缎呈现出独有的光晕,代海光指间飞针走线,一条神采奕奕的巨龙呼之欲出。也许你会认为这位“绣娘”不过是一般的绣工罢了,但当目光掠过他身后的一块块官服的补子,就可知道这门手艺不简单。是怎样的机缘巧合,让这门精绝的京绣手艺传到这位匠人手里?
固安传统刺绣始于明代,除在本地开有刺绣作坊,在京城还建有绣庄。清康熙早期,其绣品被内务府看中,成为了皇家专供。“七七事变”后很多绣庄纷纷倒闭,大量的绣工改作他行。直到1949年,北京的手工艺全面恢复,很多刺绣老艺人重新归队,其中就有京绣制作技艺第六代传承人任瑞林,也就是代海光的父亲代奇。
1980年北京市外贸工艺品公司在固安建立了外贸刺绣厂,聘代奇为刺绣厂的图案设计师,代奇进厂后边设计图案边苦学刺绣技艺。1985年,代奇辞职,开了一家名为“京巧绣庄”的刺绣厂,并一直坚持到今天。
代海光今年49岁,他自幼就随父学习中国传统书画,1983年,十四岁的他因扎实的书画功底,进入固安县外贸刺绣厂当学徒,成为一名刺绣工人,这一干就是35年。
据代海光介绍,早年从事京绣技艺的多为男工匠,它与抒发闲情逸致的“闺阁绣”和为养家糊口、满足日常生活所需的“民间绣”都不同,其制作目的是为宫廷贵爵服务,而生产御用制品对技工的技艺、性情、体力等都有更高的要求,故大量选用男性为工。
巴掌大的牡丹需绣上万针
谈及京绣,代海光娓娓道来,京绣的基本针法有平绒绣、平金绣、拉锁绣、打籽绣、盘金绣等,看似简单而学成不易。其用线颜色多达几百种,针法也有一百多种,作品要想有立体感,就要不断变换线的颜色和种类。
左手中指挑,右手拇指按,手里的针如同飞一般地上下穿梭。代海光一边演示一边指着披肩上一个巴掌大的牡丹说,这个图案是披肩的一部分,这朵花马上就要绣完了,“京绣”针脚密,一朵牡丹要绣上一周时间,绣了差不多上万针。
除了工序繁杂,图案也很讲究。同样绣龙,皇帝的龙袍上要绣五爪金龙,张嘴吐珠,而包公穿的蟒虽然也是龙,但只有四爪,嘴闭着,意味着臣服。代海光早年有幸跟着多位大师学艺,掌握了绣蟒、靠、帔、官衣、褶子五大类戏装的精髓,技艺超人。
“京绣最精彩的地方在于色彩图案,以黑、黄、红、蓝四色为主色,绣线配色鲜艳,一针一线尽显皇权、奢华、大气。”一边说着,代海光一边展开一块完工的绣片儿,红橙黄绿青蓝紫蜿蜒数道波纹犹如流动的光影,娇艳欲滴的花朵儿更让人禁不住伸手去摸。环顾四周,代海光刺绣作品从奢华的龙袍,到寻常日用丝巾上的一朵小花,每一件作品的一针一线都演绎了传统刺绣的灵动与传神。
代海光告诉记者,自然、灵动、栩栩如生,这正是传统手工刺绣的精妙之处,虽然现在机械很发达,但无法完全复制传统手工艺,技法的传承也因此尤为重要。
为传承 挖掘整理系列精品刺绣谱式
十余年过去了,包括固安县外贸刺绣厂在内的其他刺绣厂已经全部倒闭,只有代海光家创建的刺绣厂坚持了下来。因其主要市场在北京,在2000年前后,代海光接手父亲创办的刺绣作坊后不久,他和弟弟在北京潘家园开了“老代绣花店”,一是希望能让京绣得到更广泛的宣传,二是希望京绣能有更好的市场。
“上世纪主要是出口,后来国外市场萎缩了,没想到国内市场却起来了,现在又流行起了复古风,传统文化成香饽饽了,京绣的前景非常不错,光收藏市场就不小。”
时光荏苒,代海光从一个懵懂少年到半百之人,他醉心于研究传统的刺绣技艺,挖掘整理了一系列的精品刺绣谱式,他的作品主要分为宫廷刺绣龙袍、蟒袍,太后及皇后、嫔妃的凤衣、霞披等衣服饰品;还有各品级的官服及补子(代表品级的图案),各种图案的大小绣片等。他的京绣作品多次被拍卖行高价拍卖,同时也有大量作品被收藏家收藏。
在继承家传技艺之余,代海光还积极推动传统京绣的设计创新,运用现代创新的设计理念,不断丰富京绣的绣品种类并利用开设京绣体验课,参与传统文化进校园活动等方式,推广普及京绣艺术和京绣文化。
“京绣蕴含的各种中国传统文化极其博大精深,需要继续去传承和弘扬。”为了让京绣能得到传承,他还广收门徒,希望能有更多的年轻人爱上京绣,把京绣一代代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