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豆在记忆里是紫色的花,扁扁的身子,豆粒鼓鼓,鳍背儿上有淡紫色双条线,吃的时候把线掐下来。
这种扁豆就象手掌心大的小鲫鱼儿,弯翘着。
这扁豆是那时候乡下墙头、院落、篱笆处的夏天伴侣,几根豆角儿秧子,就在那架上摇曳随风,晃荡几瓣儿碎阴,落在麦熟天儿滚烫的热地上。
这种豆角有青涩味儿,用刀切成四五段,正好和里面藏着的豆粒吻合,青白色的豆子粒,露在横段口的两边,俏如顽胖,喜似包齿。当有刀正切在扁豆粒中间,粒儿就冤枉的滚落成两半,再也进不了豆荚里。
所以,小时候不敢随意切它,总是小心翼翼的别切伤着豆粒,方能喘息释怀。
家乡里的人,多用热水焯焯,再用花椒油放盐一拌,薄清颊脆,豆绵皮香。
炝炒时候,滚下锅时由清香变为醇香,到全然盛碗上桌时,汤汁染就那么一点点的青紫色,满大碗的菜,就像乡下人用了几年洗褪暴晒后的旧蓝布。
现在这种豆角少了,因为那点儿涩青味道和肉薄皮缰吧。
每到超市,看到一模一样的长肥架豆,满堆满袋的摆满摊位的时候,总想起那长在院子和树空里的紫花扁豆,引来了蜂蝶,还有那没有香味的紫色花气,盈满村乡。
如有,买那么三二十个,掐丝,掰角,切段,焯水,拌油,放盐,装盘,上桌……筷下归乡!
(高世迎)